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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看着决然而去的莽古尔泰,手指尖都捏的发白了,不过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椅子上。

“国主,要做打算了。”

从屏风后出来一个人影,看着不过十八九的样子,但是在皇太极这个金国国主面前,也没有太多拘谨,直接在莽古尔泰刚刚坐的地方坐下。

坐下后将莽古尔泰喝过的茶杯拂到地上。

“砰…”

屋内铺着羊毛地毯,茶杯落地并没有破碎,声音有些低沉。

皇太极直起身来说道:“范先生,现在我们内忧外患,你有什么看法。”

皇太极口中的范先生,原名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大明抚顺人,在年初努尔哈赤占领抚顺后,范文程带着一家人投降了,因为范文程家族在抚顺甚至沈阳,都有些影响,也因为范文程年纪轻轻就获得了秀才功名。

投降后深受努尔哈赤的喜爱,不少事情都会去请教范文程的意见,包括这次出兵锦州,范文程也是持支持意见的。

范文程在女真族内不太受其他人欢迎,阿敏和代善包括莽古尔泰都不太看的起他,只有皇太极经常找他请教内政与治民之法,一来二去,在努尔哈赤不在女真的时间里,这两人熟悉了起来。

皇太极对范文程很是尊敬,而范文程借着皇太极的势力,在这女真也是越过越好,两人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范文程只是轻笑,好像并不认同皇太极说的内忧外患。

“你笑什么,出出主意啊。”

范文程见皇太极确实有些急了,于是也正色道:“国主,你认为莽古尔泰会反吗?”

皇太极一愣,不太理解范文程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范文程说道:“国主啊,若是莽古尔泰带着部队在打仗,他说反了,也就反了,我想部队中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反对声音,国主觉得呢?”

皇太极点了点头,他对莽古尔泰在军中的威望最是了解了。

范文程又道:“可是莽古尔泰没有在打仗,也没有真正的领兵出去,国主认为,他还能反的了吗?”

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这有何区别?”

“国主,这肯定不一样啊,带兵出去的话,军中将士自然遵从莽古尔泰的命令,因为咱们女真的传统就是一切听令,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可是在这里,不一样了啊…”

“将士们都是有家有口的,拼命打仗,不就是为了家里过的好一些吗?而他们的家人一直在后方,自从国主主持内政之后,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这是不争的事实,有他们在,国主真的以为,那莽古尔泰能将将士们都拉下水?”

皇太极眼前一亮,对呀…莽古尔泰威望在军中,可是在百姓中并无什么声名,在这大后方,莽古尔泰反不了的。

范文程看皇太极已经明白,也是会然一笑,而后又说道:“所以…国主,目前来说莽古尔泰反而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在海西,更在大明。”

皇太极点了好头,手按着太阳穴不断揉搓,短短一月时间,这个年轻国主,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范文程又说道:“而两者之中,我认为,海西更为要紧,趁着现在还能控制局面,我们应当先将海西那些想要脱离的人解决掉,而后用一统的大金,去和大明对抗。”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海西背后,说不定也有大明的影子。”

范文程颔首说道:“不错…所以,我们这次也是为了清理我们内部可能存在的危险。”

“可是…揪出大明潜伏进来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

“国主,我们也需要我们自己的“锦衣卫。””

皇太极双目一凝:“锦衣卫…还有夜不收,我们都要有,不过…现在这种形式下做这个,不太适合…”

范文程起身上前:“国主,这种事情肯定是暗地里培养最好了,我…上不了什么大场面,大金国内部的那些人,并看不上我,所以…我毛遂自荐,这大金的锦衣卫,请国主交给我。”

皇太极深深看了一眼范文程,若是别的人这样说,皇太极肯定认为那人心思不正,可是范文程不一样。

范文程在这大金是外人,更是孤臣,没有势力,没有党羽,原本就是在暗处的,范文程这样说,是真正的杜绝了自己以后在大金的升迁之路了。

因为一直躲在暗中的人,哪怕从暗中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也不会真正的融入光明之中。

范文程一脸的不以为意:“国主,我最适合,请国主下令。”

皇太极也站起身来,重重的拍了拍范文程的肩膀说道:“宪斗,我绝不负你。”

范文程摇了摇头:“我在大明只不过是个秀才,这辈子想要参与国事,基本是无望的,先国主不嫌弃我,让我参与军国大事,我自然当待君以心腹,请国主下令,并赐名。”

皇太极笑了,这是他这两个月笑的最畅快的一次:“就叫銮仪卫吧,锦衣卫,锦衣锦衣,听着很光明啊,干的确是黑暗里面的勾当,这不是锦衣夜行吗?我大金设立銮仪卫,我们名字比他们光明,但是干的事,要比他们更黑,让他们更怕。”

范文程跪倒在地:“臣…领旨。”

……

山海关…

王异走了之后,朱威心中空落落的,一方面是担心京城中的家人,另一方面是担心辽东形式。

孙承宗确定将辽东都督府设在锦州,吴襄提前回去准备了,而吴官因为要离开的原因,这时的他,需要避嫌,所以也不常出门。

而孙承宗又恢复了平常的生活,躲在屋内看书,好似对于辽东形式,一点都不关心一般。

朱威心中好多构想,却没人商量了,憋在心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辽东并不是大明的基本盘,大明对于辽东的民生看的并不是很重,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辽东,就是这女真,能够成为压死这个大明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唉…事在人为,可是这人不干事,又能如何呢?”

朱威一人在城头上喃喃自语。

“报…朱大人,城外有求见…”

朱威回头问道:“是谁?”

“那人没有明说,只说他姓夜,天收不得,地收不得。”

朱威大喜:“快…带他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