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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然没想到此次公孙瓒宴请自己,并非是为了叙旧,而是想招揽自己。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怪异之感,不由暗暗感叹:自己这个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自大!

且不说、其能力比起现在的骠骑大将军如何,就说其自身不过一郡太守,而他刘德然则是燕北郡长史,燕北没有太守,所以自己的权力与一郡太守无异。

若是跟随这位师兄到了陇西,他能用什么官职来笼络自己?莫非还能将自己的太守之位想让?还是说,这位刚愎自用的师兄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够让他刘德然抛弃大好前程去追随?

再以人口来说,燕北郡仅鲜卑、扶余、高句丽的奴隶,再加上刚划拨来的乌桓奴隶,加起来便有三十万之多,而汉人百姓原本有了二十万,此次更是划拨了五十万、被曹震赦免的黄巾俘虏,总人口达到了百万。

而整个凉州人口不到五十万,陇西虽地处要冲,可人口不过数万,养活五千骑兵都困难,哪来的自信,居然说出共创大业之言?

再者说,骠骑大将军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对自己百般信任,初至平州便委以燕北长史之重任,自己岂能背弃骠骑大将军而另投他人!

为了顾及同门之谊,刘德然没有一口拒绝,佯装稍加思索后,才对公孙瓒道:

“伯圭师兄高看师弟矣!师弟之前不过是、一介埋头书卷中的迂腐书生,来到平州后,方知安抚百姓、治理地方之艰难。

好在骠骑大将军不以师弟卑鄙,对师弟百般栽培、大胆任用,师弟方能勉力担起一郡长史之重任,如今依旧是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半步,辜负了骠骑大将军的一片苦心!

骠骑大将军如此待师弟,师弟又岂能弃他而去!因此,只能辜负伯圭师兄的一番美意,还请伯圭师兄莫怪!”

听到刘德然拒绝自己,公孙瓒那热切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冷哼道:

“师弟莫不是看不起师兄,觉得师兄池浅,容不下师弟这条真龙?”

刘德然一愣,没想到公孙瓒居然如此容易便翻脸,随即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公孙瓒,直到看的公孙瓒有些不自然后,方自保持着儒雅的笑容对公孙瓒道:

“真龙不敢当!不过某倒是想问问,骠骑大将军可曾薄待与伯圭师兄?若是某没记错的话,骠骑大将军出发之前,貌似将平州军权,尽数交托与了师兄。

而平州对骠骑大将军的重要性,以师兄的军事才能,想必不难看出吧?不知是何原因,让伯圭师兄生出了背离之心?”

公孙瓒被刘德然诘问、面色变得更加不自然,不过犹自倔强的道:

“骠骑大将军自然是没有薄待与某,不过这一切,皆是某以军功换来的,某亦不曾欠下骠骑大将军分毫!

更何况,自古大丈夫,‘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以某公孙瓒之能,明明可以获得更高的成就,为何却偏偏屈居于他人之下!

更何况,调某去陇西,乃是朝廷旨意,某脱离骠骑大将军,亦是朝廷之意,与某公孙瓒何干?”

刘德然原本还想劝导一番公孙瓒,不过看公孙瓒如此冥顽不灵,便知道即便自己如何劝导,想必此时的公孙瓒也是听不进去了,于是便笑道:

“好一个‘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不过师兄可从听闻‘夫蚊虻终日经营,不能越阶序,附冀尾则涉千里,攀鸿鹄则翔四海’?

有野心未必有错,然尚需有足够的才能去匹配,而非是靠着盲目自大,任性妄为!”

刘德然话音方落,公孙瓒勃然大怒,嘭的一声,猛地一拍桌案,大喝道:

“竖子,安敢如此羞辱于某!”

刘德然丝毫不惧,依旧冷笑道:

“伯圭师兄方才说,骠骑大将军厚待于汝,乃是汝以军功换来的,那敢问师兄,未追随骠骑大将军之前,师兄获得过何等丰功伟绩?

左军将军张子明、右军将军毛文修、骁骑将军严子方,曾各自以数百骑,便敢于去各自拖住一万大军!

张子明与严子方更是仅凭剩下的千余骑,便灭掉了一万大军,并让另外一万大军不敢轻动,最终仓皇退走!

毛文修更是以两百重骑,冲击八千单于王庭精锐大军,为当时还是骑都尉的骠骑大将军、创造机会,让其得以率百骑,趁机斩杀雄才大略的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与万军之中!

须知,那时的大将进军麾下,还未曾有如今这般精良的兵器铠甲,士卒亦大都未曾经过如今这般、长时间不计成本的严酷训练!

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几人仍能取得如此大胜,敢问伯圭师兄,那时汝取得了何等的骄人战绩?

师兄自从追随了骠骑大将军以后,麾下有了更好的马具,有了远超大汉兵甲制造水平的兵器铠甲,有了不计成本的严酷训练,方才取得不断的大胜。

与其说是师兄立下的大功,何尝不是骠骑大将军提供的这些支持,成就了师兄,师兄有何颜面说如今这一切,皆是以军功换来的?”

刘德然的一通诘问,让公孙瓒的脸面再也挂不住,唰的抽出长剑,指着刘德然道:

“汝莫不是以为,某公孙瓒是心慈手软之人,不敢杀汝不成!”

公孙瓒话音方落,除了公孙范、公孙越二人,其余诸将纷纷唰唰抽出了长剑,就等公孙瓒一声令下,便上前将刘德然乱剑分尸。

公孙范与公孙越见此,顿时大急,公孙范连忙阻止送孙赞道:

“兄长息怒,莫要冲动,师兄弟之间,何至于此!”

公孙越也是呵斥诸将道:

“尔等意欲何为?谁让尔等自作主张的?还不赶紧将剑收起来!”

刘德然冷眼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冷笑道:

“哈哈哈哈……没曾想,伯圭师兄为师弟准备的是鸿门宴,某刘德然何其幸也!”

笑罢,刘德然又环顾四周,哂笑道:

“还是两位笑将军明事理,尚且记得此地乃是何处!且不说某刘德然亦非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某引颈就戮,师兄杀死某后,该如何自处?

若无骠骑大将军首肯,怕是伯圭师兄连一兵一卒也带不出平州,除非伯圭师兄率军杀出平州!

不过,就是不知道伯圭师兄麾下士卒,肯随师兄与骠骑大将军为敌者,到底有几人!即便伯圭师兄能说动士卒反叛,其余大军也会顷刻间让尔等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