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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永宁宫。

凤姝被囚于永宁宫,已有两日,她不吃不喝,神色呆滞,短短两日急速消瘦。元惠帝忙于清算,登基,无暇顾及凤姝。锦衣卫镇守永宁宫,凤姝寸步不能离,伺候凤姝的四名宫女由皇后林玉漱安排,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暴雨连续冲刷两日后,雨势稍小,凤姝浑浑噩噩坐于窗前看雨,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喊。

姝儿……

凤姝看到谢璋一身锦衣,含笑地看着她,凤姝眉目弯弯,也痴痴笑起来,“哥哥,快过来坐,我给你绣了香囊。”

凤姝拉着幻觉中的谢璋坐下来,暖榻上有一个香囊,是她大婚前所绣。谢璋的香囊里常年放着止血疗伤的草药,比寻常装饰香囊要大,凤姝女红极好,一年绣一只。去年天灾频繁,凤姝日夜忙碌来不及绣,谢璋还似真似假地抱怨。

大婚前,她把香囊绣好,蔷薇花绿叶红花,针脚密集,栩栩如生,这是凤姝绣得最好的一只香囊。

“姝儿的女红真好,哥哥很喜欢。”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明年我再给你绣,哥哥,我一定会守约,每年都给你绣一只。”

她再也不敢失约了!

“好啊,哥哥等着!”

宫内伺候的宫女们窃窃私语,都觉得凤姝疯了。她时而呆滞坐在暖榻上看风听雨,时而笑吟吟不知道和谁说什么,宫女们听到她的笑声,听到她喊哥哥都觉得毛骨悚然,宫殿内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时而陷入绝望,时而又笑靥如花。

宫女们,这位侯府少夫人怕是疯了。

不!

皇上登基把她囚在永宁宫做什么?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门口锦衣卫日夜看守,宫女们觉得少夫人真的很可怜,她日渐消瘦,再怎么下去就要无声无息地死了。宫女们跪在地上求她,求她睡一觉,吃一口,若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都要跟着一起陪葬,凤姝无动于衷,倏然看到她们身后,雀跃地小步跑过去,喊了一声哥哥,你来了。

宫女们胆战心惊地看过去,却见凤姝对着虚空说着悄悄话,眉目温柔,多情甜蜜,宫女们惊出一身冷汗。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林玉漱进永宁宫时,宫女们正鱼贯而出,见到皇后,跪地请安,林玉漱冒雨前来,带了食盒,她的宫女秋水跟着她身边,十六名宫女留在殿外看守。

凤姝安安静静地坐着暖榻上,似是与人下棋,她支着头笑看着对面,明明一人都没有,她的笑容却非常迷人,仿佛眼底只装得下一个人。

林玉漱见过这种眼神,在西岩山时,她看到谢璋和凤姝怎么相处,也知道谢璋为何喜欢凤姝。

凤姝看着谢璋时,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

“凤二姑娘!”林玉漱柔声喊着她,拎着食盒走过来,挥手让秋水退离,凤姝脸上的笑消失殆尽。

她着急地看向对面,哥哥果然不在了。

凤姝眉目瞬间阴沉,她不喜欢旁人来打扰她和哥哥,他们一来,哥哥就不见她,都怪他们!

林玉漱被她的眼神刺痛,轻叹一声,拎着食盒过来,放在案桌上,“我听闻你两日不曾进食,带了一些亲手做的羹汤,若二姑娘有胃口,不妨用一些。”

“我不饿!”

凤姝和林玉漱只不过的短短数面,印象一直都很好,林家教养好,养出的孩子知书达理,端方娴静。谢璋曾说过,儿时和林玉漱感情最好,也曾说过林玉漱的儿子阿宝多么可爱。

他还曾说过,日后他们有了孩子,定会和阿宝一样可爱漂亮。

凤姝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林玉漱看着她眼眶泛红,心中微疼,这是谢璋最爱的女子,是他临死都放心不下的女子啊。

“二姑娘,他登基了。”

她们都知道林玉漱说的是谁,凤姝也听闻过太子和太子妃感情甚笃,神仙眷侣,他们育有一子,恩爱夫妻羡煞旁人。

恨意一闪而过,凤姝垂眸遮掩,林玉漱说,“我祖父,夜里子时离世,临死前握住我的手说,玉漱啊,你要规劝陛下,当一个好皇帝。我不敢告诉祖父,他疯了,当不了一个好皇帝,我也规劝不了他。我的姑姑,姑父,表哥都死在雨夜,我的祖父死不瞑目。我的家族分崩离析,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世,二姑娘……不,大表嫂,你要珍爱自己,黄泉路上,大表哥一定会等你。可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是未来很远,很远的某一天,他希望你能代替他,看着听风和知许杀回京都。”

凤姝缓缓抬眸,看向林玉漱,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听风和知许杀回京都,你能落到什么好?

你是燕阳的皇后,你的丈夫是他们的仇人。

凤姝茫然,情绪低迷,林玉漱起身,坐到她身边来,她握住凤姝冰冷的手,“我生于林家,自幼锦衣玉食,被当成一府主母,或一国之后来培养。林家出过三任皇后,都是后族,从小我就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我明白,享受林家给予的尊荣,就要肩负林家的未来和希望。父亲要我嫁给太子时,我应了。我知道自己一生将会被困深宫,犹如囚鸟。我很羡慕你,大表哥说,你十一岁走遍天下,在外游历,能经商,能习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爱笑,又风趣,是世间最好的姑娘,他说起你时,神色温柔,仿佛你就在眼前,我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被大表哥倾心相待。我也一直想和你交朋友,我知道,我们一定能成朋友。”

凤姝挣脱林玉漱的手,“你是代他来劝我的吗?”

“是!”林玉漱直言不讳。

“真是煞费苦心!”凤姝嘲讽,痴痴地指着房中一处,“谢璋没死,我还能看到他,他就站在那边,正笑着看着我们。”

林玉漱轻柔一笑,“是吗?那大表嫂代我向表哥问好,他定是舍不得你,魂魄也舍不得离去,只有挚爱之人能看到他的魂。”

林玉漱每一句话,都在刮凤姝的心,就像太子那日在她耳边愤怒,又疯狂的言语,“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侯府,是因为你!早在宫宴,我就告诉过你,不要嫁给谢璋,你是我的,你偏不听,你就是要嫁,好啊,既然你一意孤行要嫁他,我就要你们天人永隔,生离死别,你这辈子是生是死,只能留在我身边!”

“皇后殿下,请您离开,我要休息了。”凤姝冷声说。

那些恶心的事,不必说给她听。

宇文景做的事,与林玉漱无关!

“他喜欢你,我知道。”

林玉漱的语气过于平淡,凤姝震惊至极,“你……”

“我嫁给他时,真心想爱他,当好太子妃,将来当好皇后,哪怕他在夜里喊着你的名字,哪怕我看到他珍藏着你的画像时,我也想当好太子妃,当好他的妻子。”林玉漱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大表嫂,世家女子,不是人人都有福分遇上心上人,并嫁于心上人。我们大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好自己一生,我们在后宅最大的依仗就是夫君,何况他是储君。我假装不知他对你的情意,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又出落得倾国倾城,他倾心于你,只能说他有眼光。所以我只能真心侍奉,盼着有一天滴水穿石,也能得到夫君一分怜爱。我没想到他会疯成这样,杀忠臣良将,灭侯府,抢夺臣妻。我听到那日他同你说的话,他把一切都归结于你。”

林玉漱心疼地说,“你一定崩溃自责,若是我,也一定崩溃,恨不得杀了自己,一了百了。可是,大表嫂,你不必听信他,侯府被灭不是因为你,只因他野心勃勃,容不下功高震主的侯府。他囚你于永宁宫,皆因他贪恋少时故梦,是他贪得无厌,都不是你的错。”

凤姝眼泪落在膝上,悲伤恸哭,宇文景那一席话说是诛心之论也不为过,她每每一想到侯府是因她被灭,她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若知道太子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她一定和谢璋退婚,青灯伴古佛,了却残生。

只要谢璋能活着。

只要他活着!

她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当时她违心告诉谢璋,她就是和太子两情相悦,她愿意进东宫为侧妃,只要谢璋活得好好的,只要侯府好好的,她真的愿意!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她疯一样地折磨自己,于事无补。

太子又用她一家的命威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万分!

凤姝不敢相信任何人,可听到林玉漱的话,她不免恸哭,恨不得把所有的悲伤和痛恨,遗憾都一股脑儿地哭出来,哭得肝肠寸断,闻者落泪。

情绪大起大落时,一阵闷疼腹部传来,紧接着是翻江倒海的酸涩恶心,凤姝推开林玉漱趴在一旁干呕。

她两日不曾进食,吐的全是苦水。

“凤姝……”林玉漱慌忙去扶她,凤姝吐得天昏地暗,胆汁都吐出来,陷入昏迷之中,林玉漱吃惊地看着她,单手搭在她的脉上。

片刻后,林玉漱脸色大变!

“来人……”林玉漱嘴唇颤抖,秋水进来,“皇后娘娘,出什么事了?”

“请御医……”林玉漱声音轻颤,“让张灵正一个人过来就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