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尖叫来自给李美丽接生的满仓媳妇牛小英。
她手里捧着孩子，可是声音十分颤抖，“孩，孩子……怎么会是这样？”
因为之前的表现，秋姑被围在李美丽身边的妇女们防着呢，没给她靠近的机会。
但是她也不肯离开。
现在先是听到牛小英的一声“怪物”，又听到她后面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满仓家的，孩子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小孙子出事了？我就说了吧，今天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你们偏不听我的……”
秋姑一边说一边用力挤开碍事的妇女。
然而等她挤进去看到孩子模样的时候，就像突然被卡了脖子一般，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边，大队长不敢过来，只得高声喊，“怎么了？孩子出事了？”
然而，没有人应声。
实在是李美丽身边的妇女都被牛小英手里的孩子吓到了。
就连李美丽这个亲娘，在看了孩子一眼后，也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心里承受不住被吓晕的，还是实在太疲惫支撑不住晕过去的。
大队长得不到回应，心里着急。
有心想让徐舒悦过去看看，但又想到她虽然嫁过人，但也没生过孩子，不合适。
徐舒悦看大队长着急，自己提了出来，“大队长，我过去看看？”
“这，”大队长迟疑，“你不怕吗？”
“不怕。”徐舒悦说。
徐舒馨适时插话进来，“大队长，听英伯娘的声音，怕是孩子不好，我去找宋爷爷过来？”
“那你去吧。”
“好。”徐舒馨说完就要离开。
徐舒妍说：“我也去。”
然后跟上了徐舒馨。
而这时候，徐舒悦也往李美丽那边去了。
徐舒玉不放心，加上心里十分好奇，也跟了上去。
大队长看她们跑远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妥帖。
宋老头的医术不怎么样，还是去医院保险一些，他低下头。
徐舒柔赶紧说：“大队长爷爷，你有什么吩咐？我去给你跑腿！”
大队长看她十分积极，也没磨蹭，吩咐她，“你去村口那片地，让你胜利哥把牛车赶过来，要快。”
“好咧。”徐舒柔说完就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这边，徐舒悦和徐舒玉姐妹两个走过来，趁着其他人没回过神，挤进了人群中。
不看不要紧，一看到后，姐妹两人也吓傻了。
徐舒玉胆子比较大，很快回过神，问牛小英，“英伯娘，孩子怎么长这样？还有，他怎么不哭啊？”
她这话就像是一道惊雷，把一干吓傻的人都惊醒了。
秋姑马上反应过来，朝昏迷中的李美丽扑过去，拳头打在她身上。
“你个丧门星，你生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的孙子哟，我的乖孙孙哟！”
崔兰花手快，拦住了秋姑的拳头。
但是秋姑正处于愤怒中，竟然连崔兰花都打。
“娘！”徐舒玉惊呼，上前给崔兰花帮忙。
徐舒悦也回过神，上去给自己娘帮忙。
还有旁边的妇女们也都上前拦住秋姑，不让她打人。
人多，秋姑自然不敌，很快被人强势与李美丽隔开。
但是她嘴里不停地骂着李美丽。
“都是你，你个丧门星，我都说了不让你今天生，你非不听我的，你看看出事了吧？这要是个好手好脚的还好，可是这是个什么东西？还是个没气的！我老赵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回来！”
听着她的话，周围的妇女们虽然心里也觉得秋姑这么做是有些过了，但是看着已经被牛小英放下来的孩子，她们觉得秋姑骂的没错。
要是李美丽不是丧门星的话，怎么之前生的都是女儿？现在生的这个虽然是个带把儿的，但是他……
他一脸的红疙瘩，坑坑洼洼的，还多长了一只手！
也幸好他一生下来就没气了，要不然这个孩子，秋姑家肯定是不会养的。
至于别人家……
别人家也不敢养。
所以这孩子最后的归宿显而易见。
只是这些话她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牛小英抚摸着自己心跳过快的胸口，好一会儿才平息了心跳，然后开口劝正在疯狂输出的秋姑，“秋姑，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你儿媳妇带回家先吧，好歹是刚生产，月子还是要好好坐的，不然你后面别想有孙子了！”
“我呸！只要这丧门星还占着我儿媳妇的位置，我可不敢让她生了，谁知道她下一个会不会再生出一个怪物来！”
她又指着众人，“还有你们，都是你们多管闲事，要不是你们，她也不会今天就生产，更不会生出这么个玩意来！我的乖孙孙哟，都是这些人害了你啊！”
她这话一说出来，原本还同情她的人瞬间怒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你儿媳妇生了个怪物，得怪你儿子没播好种！”
“对！说不定这是报应，就你这样的，还想要孙子，做梦呢吧，我看就是你苛待儿媳妇的报应！”
因为这些争吵，大队长差不多了解了来龙去脉。
他看着已经哭出来的赵大花姐妹三个，安慰她们，“别担心，你们娘没事。”
说完，他走近了一些，对那群妇女们说：“你们别管这老婆子，先把天德媳妇送回家，至于孩子……满仓媳妇你先抱到地头去，一会儿我带人把他埋了吧。”
和平大队历来的习俗是，在外面咽气的人是不能回家摆灵堂的，更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连坟头都没法立，只能在后山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
秋姑大喊，“送什么送，生了个这么晦气的玩意，还想回家坐月子？想得美，李美丽你给我起来干活！你别装死！”
大队长是彻底忍不住了，怒斥她，“郑婆子你够了！现在、立刻！你去给我锄地去！这里的活你不用干了！接下来的三天你都给我去锄地！”
秋姑傻眼了，“这，大队长，你不能这么做？”
锄地那是男人才能干的活，因为地里泥土僵硬，需要花大力气才能挖的动。
她一个老婆子，哪里干得动？
大队长却不管，“为什么不能？在这和平大队上我说话还是算话的，别让我说第二遍，要不然就不是三天了，你给我干到玉米地都锄完为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