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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时,月师娘问起,我们才发现阿名迟迟未归,那时就察觉不对劲,我们教过阿名,不可以在外贪玩,如真的要,一定要提前说好,或是回来说好,一开始我以为是小孩子心性,可后来我们找遍了盛京都没找到她。”

“暗卫,探子,随从,都不见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卿泠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杨若柳似有所感,那感觉就像她失去梁卿月的那一天一样。

“那时候,我们甚至都不敢大肆寻找,更不敢张贴告示,她的身份,容貌,如若真的被人知道,恐怕多的是人要她的命,我记得我与两位师兄哭成一团的样子。”

皇上?木子淮也会哭吗?

“月师娘甚至直接晕了过去,师叔和师父两个人早出晚归的寻找阿名,两个人的脸上是一样的懊恼。可她还是没回来,那几年,我甚至不敢去想,我怕她不在这个世上了,更怕她过得不好。我每天都在懊恼,她是比同龄的孩子懂得多些,比同龄的孩子更早懂得世事艰难,可到底是个十岁的孩童,我怎么就让她独自一人出去了呢?”

”直到后来,先帝驾崩,她才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可也没待多久,敌国进犯,她就跟去了战场,休战回来,又进了梁王府————”

卿泠的眼神逐渐清明,她冷声道,“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梁王府生了她,她并不需要梁王府给她带来些什么,甚至她早在十六幕时就知晓了,可让她认亲是我们和陛下的主意,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幼时总是哭着问,为什么旁人都有爹爹娘亲,偏她没有!”

杨若柳在听到这一句话是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可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卿泠的情绪在隐忍了这么久之后彻底爆发,“她从三岁起就是被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刚从战场上下来,你们真的以为她无所不能吗!十鞭子,那是十鞭子啊!还不给请大夫————”卿泠的手扶着额头,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从心底涌上的心疼,几乎都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雷氏犹豫的开口,“可她没告诉我们她是————”

卿泠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因为她是凰语将军,而凰语将军身份高贵,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所以阿名就是清白的,被陷害的?”雷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真是可笑,你们判断一个人就是根据身份吗?”老梁王猛地抬头看向卿泠,只见卿泠的手指向了杜有为,“那你们,和他,有什么区别?”

“她难道没说她是无辜的吗?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既然你们不珍惜,那也罢,所谓的血缘,从头到尾不过一场笑话。”卿泠走了,杜有为也站起来了,他看向梁王府的眼光逐渐变得轻蔑,他是输了,可他依旧是根基深厚的神威将军,季无名并没有杀他,因为她根本就杀不了自己。

他是放肆,可梁王府呢?就真的比他安分吗?

看上去是一场糟糕的宴会,可季无名的话,杜有为的败,卿泠的怒,梁王府的悔,这里头,哪能没有一点算计呢?

————皇宫

承乾宫内,下人们急急忙忙的端着水进出,木子淮和木子江站在门外,两人的脸色都一样的阴沉。

良久,里头的声音才歇下来,木子淮抬头向里看去,延伸进去的光亮好似心头的那把火,不见尽头,“皇兄—————”

木子江看着木子淮的侧脸,“进去吧,阿名身子向来强————”季无名的身子没那么好,更何况这几年还睡眠不安,木子江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木子淮略显僵硬的点点头,两人步入内里,屏风后是孔嬷嬷和苏枞的身影,隐约还能听见孔嬷嬷那带着心疼的声音,

“倒也真能下的去手,瞧瞧这后背,竟没一处好地方!”木子淮定了定心神,看向收拾好东西的苏枞,

“别看我,那满背的伤痕,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苏枞是气的,梁王府什么习性,这些孩子看不出,他这几十年还看不出来吗!早就说过了不要让季无名隐瞒身份去,偏生不听话,现在好了,旧伤未愈,又添一笔新伤。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怀疑,季无名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不然这一路怎么走的这么坎坷,苏枞摇了摇头,紧接着看向眼前满脸担心的两个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早就说过了,梁家的心思,即使没有出这样的事,待到她身份揭露之日,难免会猜测名丫头心思不纯,进梁王府是皇家授意,你们倒好,瞒着我把人送进了梁王府!”

“师叔,是我错了。”木子淮满脸的后悔,倒是让火气上来的苏枞消了一半的气。

他无奈地说道,“其实你们这样也挺好,总不能一辈子不认,又不能让梁王府因为她的身份而做出那些虚假的面容,这样挺好的,至少看清了一些人。”

木子江点点头,随即拍了拍低着头的木子淮,苏枞也伸出手拍了拍木子淮,“你应该知道吧。”

木子淮猛地抬头,木子江也疑惑地看向苏枞,苏枞满脸的凝重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悸,“这丫头已经一年多没睡过好觉了,总是会梦魇惊醒,醒来后再难入睡,她心里藏着事,即使用了最重的药,也是一样,若让她强行入睡,对她的大脑又有伤害,你们几个从小就腻在一起,又最宠她,有些事情,我这个做师叔的不好开口,所以,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

木子江刚想开口,却发现卿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师父。”

卿泠对着走到身旁的苏枞喊了一声,苏枞回过头,“阿泠,你是女子,心思自然比两个师兄要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卿泠点点头,目送着苏枞离开,回头时发现木子淮已经走到了床边,孔嬷嬷识相的起来了,卿泠见状,“嬷嬷,去拿些被子来吧!”

孔嬷嬷会意,叫了殿内剩下的两个侍女便出去了。

卿泠正要上前,余光却看见木子江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卿泠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走到了床边,掀开遮挡的帷幕,

季无名的侧脸露了出来,她睡得很沉,后背有伤,整个人都是趴着的,半边侧脸依稀可见主人的虚弱,金疮药到底不能缓解那十鞭子带给她身体的伤害,木子淮蹲下,手抚上季无名的脸,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阿名受苦了,师兄,不都是你的错,我们也有。”卿泠看向季无名的眼神都是温柔的,那是她的宝贝。

此刻,不论是卿泠,还是木子淮,亦或是木子江,看向季无名的眼神总是柔和的,没有血缘又怎样,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总是手牵手一步一步的走出绝境,这样的情分早就超过了血缘之间的羁绊,比血缘更加深厚,不是吗?

“通知下去,停朝三日。”这是木子淮给出的态度,给杜有为和杜家的态度,也是给梁王府和杨家的态度。

木子江点点头,并没什么惊讶的,除了这些事,木子淮若是真没有个态度,他反倒是要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木子淮了。

“那我下去,等会再来。”

“去吧。”木子江点点头。

“等等!”木子江正要走,就听见卿泠的声音,两人都是同样的疑惑看向她。

卿泠抬起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季无名,示意出去说话,几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外,

“师兄,后日就是三国来朝的日子,此次还有北离使臣前来和谈,紧跟着就是龙诞日那天去秋山围猎,停朝三日是否有不妥?”

生气归生气,可是不能耽误事,木子江也紧跟着附和道,“皇兄,小阿名这边有我们————”

木子淮摆摆手,木子江也自觉地停了下来

“不碍事的,我自有打算,杜有为勾结北离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其他两国也没存什么好心思,到底是要去秋山的,等人都来了,叫梁————”

在提到那个字的时候,木子淮瞬间停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道,“也罢,让左丞和右丞去招待人吧,把人送进驿馆,安排好龙诞日的行程也就罢了,一切事情,到秋山再谈吧!”木子江点点头,

“我这就去办,只是这一次,停朝三日,又是直接去秋山,到了秋山恐不方便商量,是否要提前把老梁王同杨忠叫进宫里嘱咐一番?”

听到木子江这么说,木子淮轻笑,“阿名如今回来了,你们两个也在我的身边,你觉得还需要吗?”木子淮的脸上满是骄傲和信任。

“我相信你们,也相信只要有你们就能保得万全。”木子淮从来不会掩饰对三人的满意和骄傲,在木子江,卿泠还有季无名的眼里,他是无所不能,会保护他们的师兄,可木子淮知道,因为身后有这样的几个人,无条件的相信他,所以他才不惧前方。

“师兄,这一次,我们护着你。”卿泠看着一脸认真的木子淮,情不自禁的说道。木子淮笑着摸了摸卿泠的头。

木子江见状,“天已经黑了,我得赶紧去,不然回头消息下去,人都睡了,我走啦!”也不等卿泠和木子淮有所反应就跑着走了。

木子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挑眉看向卿泠,“啧,怎么这么多年了,身上这股子流里流气的感觉一直没改掉呢?这你受得了?”

卿泠冷哼一声,“我看师兄也和他差不多了,背后说人坏话。”转头就往店里走,木子淮撇撇嘴也跟着进去了。

季无名有些低烧,卿泠给季无名擦身子的时候就感觉她浑身上下都发烫,“怎么这么烫啊!”孔嬷嬷本来在地板上铺被子,听到卿泠这么说,也是急忙的上前查看,伸手摸了摸,

“苏老头子说,到底是血肉之躯,挨了十鞭子,三天都没治疗,所以这两日发烧也属正常,多喝水,烫的时候给她拿冰块敷一敷额头就好了。”

卿泠皱了皱眉头,就这么简单?虽是有些疑惑,但卿泠还是将\\u003d给季无名换上了新的衣裳,又盖好被子,才叫了木子淮进来,

“是有点烫,不过师叔说,先前她用内力撑了三天,若是现在用针和重药,只怕也是会伤她的身子。”木子淮心疼的说道。

卿泠点点头,又看向孔嬷嬷,她已经将被子铺好了,承乾宫是皇帝寝殿,内殿自然是也比寻常人家的寝宫要大,可此时,龙榻前一点被铺满了被子,不大不小的,就好像是三张床铺一样, 正对着龙榻的床尾和床铺的右边两个高高的屏风遮挡住了这一地的床铺,空间被挤压的很小,可在夜晚烛光的映照下,小小的空间倒是显得有温馨无比。

孔嬷嬷指示着下人做好一切,自己也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看有什么事还没做,卿泠点亮最后一根蜡烛,走到孔嬷嬷旁边,“嬷嬷,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孔嬷嬷满脸都是抗拒,木子淮这时也来了,“嬷嬷,没事的,我们都长大了,实在不行还有宫女呢。”

孔嬷嬷听木子淮说“我们都长大了”露出了笑容,“是,都长大了,这么晚了,阿名还发着烧,我回凤仪殿也不放心,我一会就睡在侧殿,有什么事唤我就是了,老婆子还没老还有力气。”

见孔嬷嬷这么说,木子淮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卿泠撒娇道,“好啦,嬷嬷,快去休息吧!再不休息天就要凉啦!”

孔嬷嬷被卿泠推着往前走,嘴里还说着,“一定要叫我啊——”

木子淮见人走了,半蹲在榻旁,“抱歉,如果知道,我是不会这么做的。”眼里似有泪水,看着眼前少女虚弱的侧脸,木子淮轻声说着,“阿名不怕,师兄会一直保护你的,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先帝和先皇后相互折磨了一辈子,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他觉得情爱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的父皇母后不是因为彼此,或许会和别人过得很幸福,可正是因为是对方,所以才蹉跎了一辈子。

那时候他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因为男女之情付出一切,可是阿名,如果那个人是你,即便是万劫不复,我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