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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贞微眯了眯双眼,“她所言,百姓愿听?”

凌寒犹豫道,“不仅愿听,还……”

“还如何?”

凌寒低头回道,“还都纷纷赞同推行新政,言说若朝廷下令,她们便第一个带头响应。

京都几家书斋的掌柜也在人群里,她们说要将顾举人今日所言实例记录成册,让地州的学子们也都学习体悟一番才是。

因为顾举人所举的例子,生动形象、粗浅易懂,她将实际收益折算成百姓们能理解的粮钱,将经济模型套用在每个百姓平日里都能接触到的地方,所以百姓们都求知若渴,纷纷追问。”

这倒是令她没有想过的展开。

李元贞皱眉道,“楚玉呢,她就没说什么?”

凌寒抿唇,“回陛下,楚大人她……当场便说要与顾举人坐而论道,就议新政,只有理清弊在何处,才能及时补正。”

很好。

她这位心腹大臣不仅没有试图控制场面,反而还拱了一把火。

想必外头已经论得热火朝天了。

李元贞甚至有些遗憾未能亲临当场,也不知是初生牛犊的顾凉厉害,还是她这位老谋深算的楚爱卿更高一筹。

“她二人论得如何?”

“只知道京都许多学子都闻讯而至,百姓们也都前来围观,京畿卫想要维持纪律,却也拦不住蜂拥而至的百姓们,听闻,京都几个书院的院正也都到了楚大人与顾举人的论道之地旁听。

属下顾着回话,并未听完全局,但顾举人有几句话,百姓们反响极为热烈,当时她说完,便是一阵叫好。”

李元贞震道,“她如何说的?”

凌寒回忆了下。

因为顾君提出的观点实在是见微知着,所以即便是她,也印象深刻。

“顾举人说,朝廷推行新政,实际上就是大乾经济结构的资源再分配,将原本被富商士绅笼络到手里的那百分之八十财富,经由内、外循环,合理的产业升级、朝廷宏观调控,最后会有一部分重新回到到大乾百姓手里,此为利国利民之举,若有人攻讦,那必定就是既得利益者的抱团为之……”

“……顾举人还说,农为本,商为辅,士为基,工为瓦,善为君者,使民无论而农益勤,农户皆有田而耕、为国为己而耕,其余几业,也应百花齐放,皆因,安民之术在于丰财也。”

听到这些话,李景霂袖下的手微微握紧。

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坐在正首的李元贞,不肯放过她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顾凉当着百姓们的面说出这些话,她当然清楚她本意如何。

可还是太危险了……

她将自己置身在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对立面,若是那些反对推行新政的官员派系有意,怕是会给她扣上一个巧言令色、愚弄百姓的帽子。

她需要知道母皇的态度。

李元贞缓缓磨捻着珠串,视线落在殿内的云纹毛毯上,不辨喜怒。

半晌后,她沉声问道。

“顾凉所言,你们三个,如何看?”

原本还在看戏状态的李之仪浑身一个激灵,最怕母皇突然垂询,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元贞的脸色,斟酌着说道,“母皇,儿臣以为,顾举人忠君为国,此点无可非议。虽说此次行事较为鲁莽、不合章程、有些逾矩,但她毕竟书生意气、情有可原,之后还可循循诱之。”

这是在说顾凉初心是好的,但是行为还是稍微冒进了点。

毕竟跟百姓讲这些,虽然本意是为了解释清楚那些问题,但的确也有些操纵民意之嫌。

李元贞又看向李云霁,“霁儿,你以为呢?”

李云霁缓缓说道,“母皇,儿臣认为,顾举人此举,应当严惩不贷、不应纵之。”

她这话一出,另外两个皇女皆变了脸色。

李云霁是觉得她故意同自己抬杠。

李景霂则是神色冷沉的看着她。

李元贞也眯起眸,问道,“何来此言?”

“母皇,新政根本无法推行,这点朝上百官们都已议过,顾凉却不顾您的令旨、不顾大乾朝廷脸面,于百姓前大肆宣扬新政,并且试图煽动她们的情绪,如今只是为了新政,若是之后,她生了谋逆之心呢?

如此舌灿莲花之人,恐生事端,还请母皇严惩之,以儆效尤,扬我皇室威严!”

李景霂沉声喝止,“三皇妹,诛心之语,还请慎言。”

她上前一步,撩起衣摆,跪在李元贞面前,“母皇,儿臣有一事,想禀告母皇。”

“何事?”

李景霂递上一道折子,“青州来信,猜测云州与西周边境,疑有流寇兵患作乱。

她们发现,近一两年来,从云州逃到青州的流民日益增多,那边土地兼并之风强盛,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地可种,可云州城守毫无作为,甚至从未在奏折中提及此事,若长此以往,恐我大乾民心涣散。”

李元贞读着折子,表情逐渐震怒。

劳资这么英明神武,底下却又混起来一群阳奉阴违的狗官?

青州有黑甲卫,消息来源应当属实,云州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云州城守上来的请安折子还是一片安和,真是好大的狗胆。

李景霂接着道,“顾举人今日在百姓前所言,原本便是出自百姓所问,并非是她主动为之。

而她所言,字字句句,才是真正的大义之言,云州的百姓无田可种,便成了流民,尔后可能会发展成流寇毒瘤,破坏我大乾安宁。

若是新政再不推行,恐怕原本安居乐业的云州终有一日会变成荒芜之地,其余地州的百姓见到此景,不会恐慌吗?不会惧怕吗?如此一来,又何谈安民?”

“母皇,顾将军乃驻边守将,忠心为国,顾家满门忠臣,顾举人又如何会有旁的心思?

更何况,文如其人,顾举人文章中那些为国为民的肺腑之言,还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她的为人吗?”

李之仪也跪了下来,求情道,“母皇,顾举人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她此次在百姓们面前解释新政,虽有逾越之言,但想必也皆是出自真心,她是真君子,更是忠君之人啊,还望母皇莫要寒了学子们的心!”

两人又一次统一战线,一致对上李云霁。

“母皇,顾凉如今竟能引得两位皇姐如此信任,这般巧舌如簧,还请母亲加以训诫啊!”

李元贞猛地拍下桌子,珠串在桌上磕碰,清楚的脆响声在大殿上尤为突兀。

“难道,在你们心里,孤就是如此忠奸不辨好歹不分之人吗?”

只是问个想法,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成昏君了不成?

李云霁一听,脸色吓得刷白,急忙跪在地上,“母皇,儿臣只是……”

“不必解释,都给孤滚出去。”

言辞之下,是女皇的盛怒。

三人被吓得俱是一惊,走到门外,才听到她又说了一句。

“老二,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