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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看着李景霂的眼神从震惊到愉悦,再从愉悦转到庆幸,最后反而沉入一种诡异的静默之中。

并且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带着种说不出的刻意。

明明也只是正常的投诚操作,按正常逻辑盘,李景霂现在不应该开始给她画饼了吗?

什么待我荣登大位,许你荣华富贵、位极人臣,老子在国君堆里算老几,你顾凉在权臣堆里就是老几,只要你想,只要我有……这种表决心的套话不是应该信手拈来么?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李景霂的沉默。

而且感觉她这么一沉默,周遭的气氛都有点不对味起来。

在李景霂极其不自然的连灌完三四杯茶,也没见有什么实质性表态之后。

顾凉嘴角微微抽了抽。

……看来她想听的饼大抵是不会出现了。

顾凉握拳抵住薄唇,淡咳了一声,率先打破这种略显诡异的氛围。

“殿下,不知从云州带回来的那位猎户如何了?”

提起云州,李景霂的沉默式壁垒瞬间被打破,皱起眉,沉声回道。

“仍在昏睡着,昨日华一找了几位修道者来看过,可惜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无甚真本领,稍稍盘问几下便都交了底。”

顾凉敛眸,搭在茶杯上的手微微拢紧。

同阿岚讲的大差不差,那猎户是少了一魂,又离了黑木林的法阵,想必如今定是失魂之症。

只要道行在那设阵人之下的,根本看不出缘由,自然也就束手无策。

但若想破云州之局,猎户是必不可缺的线索。

她必须醒。

顾凉淡声问道,“殿下,可曾听过天机楼?”

“天机楼?”

李景霂眸色微沉,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只知是个江湖门派,专事卜算,但因其门内弟子行踪隐秘,因此也甚少有人知晓这天机楼究竟设在何处。”

她对这种鬼神之说向来是敬谢不敏,了解得极其有限。

再说了,江湖门派只要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那也能确保其相安无事。

除了像弑绝那种拎不清,胆敢舞到母皇面前的二流子,被团灭也未尝不可。

“或许……有一人能让那猎户清醒过来。”

这倒是奇了。

顾君的交际圈里还有会道术的能人?

李景霂好奇道,“谁?”

“天机楼司官,天稷。”

听见天机楼三个字,李景霂缓缓眯起眼眸,沉声道,“此人现在何处?我可让华一去请来。”

“不必劳烦殿下,她如今就在门外。”

顾凉话音方落,便听见一道悠远的声音。

“满室天香君子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屏风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女人,她步伐轻盈,腕间搭着拂尘,乌发用桃木簪高束成一个髻,腰间戴着一块白玉牌。

眸底无悲无喜,神情淡漠孤高,俨然一副方外高人的仙风道骨模样。

她的目光扫视了四周一圈,最后落在李景霂身上,启唇道,“殿下,近日红鸾星动,想必会是段不错的姻缘。”

这话术听起来同那些江湖骗子一般无二。

李景霂眉头都有些皱起,但碍于是顾凉推荐的人选,她稍稍按压下想怼的心思,未置可否,只问道,“可是天机楼司官,天稷道长?”

她对什么缘不缘的不感兴趣,只要这天稷有些真本事,能让那猎户清醒过来。

……红鸾星想动便动它的吧。

天稷轻声纠正道,“非也,天机楼代楼主天稷,见过二殿下。”

顾凉眉头微挑。

都敢自称代楼主了,看来那群长老席也被她搞定得差不多了。

李景霂起身,对着她说道,“既是天稷楼主,那想必道长应当知道本殿近日所虑之事?”

“是,来此之前,听顾善信提起过,大抵清楚来龙去脉,还请殿下放心,有我在,那位猎户定能好端端的清醒过来。”

顾凉闻言,勾了勾唇,拿起茶杯轻抿了口茶。

从弟妻变成顾善信,这天稷还真是会装腔度势。

呵,女人。

李景霂倒也未尽信,只略略颔首,“如此,还请天稷道长随本殿来。”

她带着俩人穿过书柜,绕到一处隐秘的暗室,顾凉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猎户,冷淡的眼眸缓缓沉了几分。

云州城里,还有多少无辜百姓像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

天稷几乎是看见猎户的瞬间便蹙起眉,断言道,“失魂之症。”

爽灵被禁,且离开护身法阵两个月后,便会变得痴傻,即便是能醒过来,也没有什么自主意识。

真是好歹毒的咒术。

她单手掐诀,卜算这人所失魂魄的方位,末了,眼神渐渐晦暗。

“可解,三日后,我会来此设阵招魂。”

天稷从袖间拿出一张紫色灵符,贴在那猎户额前。

对方猛然坐起,就像醒过来了一般,李景霂和顾凉见状,纷纷睁大眼睛。

天稷拿小刀快速割下那猎户的一缕发,然后用符纸裹住,绑在床铺前,头也不抬的解释道,“她还未醒,这符箓只能短暂的控制她的行动,我想取一缕她的后颈发,需要她转个身罢了。”

顾凉:……可能这就是道家的解题思路吧,宁愿用符也不愿动下手。

天稷没理会二人探究的目光,继续做完一些在她二人眼里十分神神叨叨的操作,然后取下符纸。

那猎户又安然的闭眼躺了回去。

天稷瞥了一眼,见躺姿标准,便朝二人走了过来,淡定道,“走吧。”

顾凉看得实在有些疑惑,见李景霂眼底也是同样的迷茫,遂体贴的代上级问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天稷侧头瞧她,高深莫测的笑了下。

“没什么,只是布了个隐踪阵,若三日后我招魂,引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不好了。”

顾凉薄唇缓缓抿起。

奇奇怪怪的……东西?

罢了,这种事还是交由专业人士来解决。

她便不凑这种热闹了。

李景霂笑意也有些僵硬,“如此,那便劳烦天稷道长了。”

天稷合掌,“缘法所至,因果相随,殿下不必客气。”

听她话里皆是随性而为,倒是有几分对李景霂的性子,她笑着点点头,“若道长还有什么需要,及时同我说便是。”

天稷也不客气,“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道长请说。”

“殿下,实不相瞒,小道来京都已有几日,目前都是暂借客栈,不知殿下可否提供一处歇脚之所?”

顾凉皱眉,忽然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李景霂爽快应道,“自然,不知天稷道长可有中意的地段?”

“道家注重眼缘,说来也巧,昨日,小道见到永乐巷有一处宅子空置,那处风水不错,就是不知殿下可否……”

“永乐巷?”李景霂看了顾凉一眼,忖思道,“本殿印象中,顾君家的府邸是不是就在永乐巷?”

顾凉抿唇,“是。”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下级,在刚刚表明诚意没多久,至少也不该拂了上级的脸面。

于是她心领意会,“殿下,敝舍还有几间空置厢房,可以让天稷道长歇脚。”

天稷瞬间眉开眼笑,笑眯眯的搭上顾凉的肩膀,“弟……然如此,那便再好不过。”

李景霂原本也不想这般叨扰顾凉,还想着在附近置办一处宅子,但见她二人这般动作,似是相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便叨扰顾君了。”

顾凉微微一笑,“为殿下分忧,学生之幸。”

哦她的顾君。

李景霂听得又是一阵窝心。

方才强压下去的情绪差点又要翻江倒海,差点就想抱住顾凉一诉衷肠。

但有旁人在,她还是用力克制住了。

“……好。”

顾凉侧了下头,正对上天稷笑得无比灿烂的眼。

她微微勾唇,幽深的暗下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冰潭。

被这眼神看得发毛,天稷笑意缓缓敛起:……弟妻突然变凶,我是不是有点子得寸进尺了?

“那我们走吧?天稷道长。”

天稷偷偷伸手掐算了下,感觉自己的寿元还未尽,于是略松了口气,放心的回道,“好的,顾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