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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她那时候有次拍戏掉进湖里,好几处地方受了伤,尤其是腰伤最重。我估计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有过你的孩子。只是当时被救上来时出了不少血,她自己吓了一跳。可是当时身上那么多地方磕碰擦伤,哪还搞得清楚怎么回事!”梁语天的酒杯被手掌的力气压碎,薄玻璃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入他的手心,血流如注。不疼,只有酣畅淋漓的快感。

孩子不是被他强行处理掉的,他的鼻腔突然一阵发酸,眼里蒙上一阵雾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哲腾瞪大眼睛打量他,不屑的笑了出来:“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就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她的经纪人!”

他诡异的微笑,“我随便抓住她的手腕就能知道她最近做了些什么。这真是我混在这个行业的一把利器。说完嘴角扬起一丝得意。上天助我,她受伤流产,要不就凭她的个性……哎……单亲妈妈是当定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啊?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抓起张哲腾的脖领,青筋爆出,无可奈何的质问。

“你你你!你松开我!”他被勒得喘不过起来,“我为什么告诉你?我早想告诉你了!这是你做下的事,你必须承担!天知道那天你们出去喝个咖啡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回来之后凝宣一言不发的坐我这儿半天,然后就一句临终遗言,她要结婚了。我还莫名其妙呢,你知道她一张嘴就弄出一终身大事,我有多少事需要善后吗?先是你和美景,这又来一凝宣和那小黄毛,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腾飞’早晚毁在你们手里!”

“把这件事烂肚子里,不许让凝宣知道!”梁语天发狠的低声说,是把牙齿咬碎之后吞了进去的苦楚无奈。他支撑起身体向外走。

“咳咳,你干什么去?你的手!”张哲腾倒腾了几口气儿,追着他的背影喊。

他没回头,把手放进裤兜里说:“去找凝宣,想她了,看看她!”

“你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张哲腾挡住了他的去路。

梁语天看着眼下的“扫堂腿”机械的停住,并没像以前那样,高兴踩一脚不高兴直接迈过。

“你找凝宣?你凭什么找凝宣?你是谁啊!”他不屑的嗤笑。

梁语天听着嘲讽的笑声,忘记了是否应该恼羞成怒。是啊,他是谁啊,有什么资格想见就见。人世间的事情真可怕,起初她想他,他告诉她那是错。现在,他想她仍就是错。既然都是错,为什么彼此的事情还是永远会胶着在一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然后,时间也不对,地点也不对。想挽住她的手,却改变成了挥手告别看不见的她!

“梁语天我告诉你,凝宣是不是意气用事,夏川到底爱不爱她,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结果就是这样,现在不需要你去完善过程,要你做的就是发挥你最擅长的本事,咧着嘴装傻祝福他们,然后离他们远点儿。”

“你醒醒吧,滚回你的美国大house里继续当古墓派!平时教训人不是一套一套的吗,这点事要我教你,亏你还算跨国公司大老板呢!赶紧回美国去吧!金融危机需要你,美国人民的业余文化娱乐生活需要你!美国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需要你!”

梁语天如一潭死水,茫然的问:“我可以等她吗?”

活到这把年纪,突然有一天自己深陷泥潭,脚下的路变得那么泥泞难走,生活被灰暗,心揪,茫然,破乱不堪,拧成了一股与他纠缠不清的绳。心里仅存活住这一个疑问,似乎是用来判断,他留在这里是否还有意义。

张哲腾暂停了指指点点,眼里透露出奇怪的思量。仔细看了他半天,蓦地笑了出来:“你和她的一辈子,就是互相推来推去,再等来等去?买了票,车来了,你不上。她来了,你不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他摇头,痛苦万分的说:“我不知道。”

“梁语天……你注定命好……老天给了你一副迷死人的摸样,然后一个个姑娘前仆后继的扑上来。年少不经事就遇到缘分已到的美景,不用盼望就已经到手。你也这样想的吧,和经历无数过往,相知相随的她走完此生。”

“你其实没有错,我当然明白你为什么对凝宣那么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谁不是想着对心爱的人好。可你知不知道,一步迈出去,就得一步一步走下去,前路漫漫,左弯右拐,不全是你说的算的了。你起步是对的,上了路却选择了一条弯路。你总是希望凝宣幸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幸福!”

梁语天认真的看他一眼,目光像潋滟的湖面,颤动着,漾开无法说出的痛。

“你问我,可不可以等她,是吗?我不能说你等还是不等,但要换做是我,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会等!至少我要等到知道她到底过得是幸福还是不幸。她要是真的幸福,那么好,我挥手告别。如果不幸福,你还让我告诉你怎么做吗?”他认真的凝望他,那一刻满眼认真的柔情,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张哲腾蓦然一笑,他还真是个孩子!

梁语天用力捏一捏他的肩膀,咬着嘴唇用力点一点头:“谢谢你的酒,我走了!”

“喂,喂,你的手要去医院!唉,疯狗,你的手坏了还怎么弹琴!”

梁语天背对着他摆摆手,在没回来。很久很久以前,张哲腾是连东西都不让他拿的。张哲腾低头晃着酒杯,喃喃自语,“你们两个都够轴的,你拼命把她往外推,她死心塌地的等,等吧,等吧……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

他拎着酒瓶在大马路上晃荡,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凝宣啊,我是个狗屁男人,我凭什么委屈一个女人,没名没分守在我身旁!”

“凝宣啊,你手中有那么多利器,为什么非要拿自己往石头上撞!凝宣,你太倔了,女孩子太强硬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吃亏!”

“凝宣,你傻吧,我有什么好,我哪有你眼里的那么好!凝宣,我对不起你,我当初不该自私的留下你!凝宣你在哪儿?”他无力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凝宣,凝宣……求求你,要幸福!”

爱情如何判断对错,情仇怎样思量浓薄,能说得清的只有机缘巧合……

凝宣一夜无眠,颠沛流离过半生的她什么地方没住过,偏偏这婚床,好似长满荆棘,辗转难眠。以前孤枕难眠的夜,总是如此漫长,这夜她却企盼天不要亮,永远不要有第二天。她怕,身体被从没有过的一种恐惧感包围,陌生,无助,从心底升起的彻底清楚的惧怕。她害怕见到夏川,害怕听见他的声音,她希望他也不要醒来。

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再也没办法弥补,比如伤透人心,比如拿一份半真不假的感情欺骗自己和糊弄对方。每一个早晨都是崭新纯净的,可凝宣眼中那天光却如此混沌不堪,“小川,起来了吗?咖啡煮好了!”凝宣还是挤满笑容,端着精巧近乎透明的咖啡杯,送到他的床边。

门被推开,一缕光亮透射进来,他被晃的闭上眼睛皱紧眉头。看是凝宣进来,才乐呵呵的起身,“凝宣,哦不对,老婆!早安!”

“醒了?喝吗,我煮的!”凝宣把杯子送到他嘴边。

小川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宠爱的笑着说:“老婆,以后这种事情不要你做,我不是说了就让我好好爱你就行了,你就让我爱啊,其他的你都不要管!”

凝宣的脸还是笑着,心却愧疚不安。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近乎客气的说:“等我开工了哪还有时间煮东西,趁着有时间赶快做称职的,妻子嘛!”她说出“妻子”这个称呼时明显的停顿一下,起身像把杯子送出去。

“别到!老婆,你说我叫你什么好?我们取个昵称吧。”他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想要更看清她。

“叫我凝宣啊,不是很好吗,我已经习惯了!”凝宣站着,附和着傻笑。

“那你叫我什么?”

“小川吧!叫习惯了……”凝宣勉强自己开心而甜蜜的叫他。

“嗯……”他扭捏着身子来回摇头,“叫我,老公……”

凝宣看着他傻笑,如芒在背,嘴角的肌肉僵硬如何也张不开。

“叫一声啊,快快,你都还没叫过呢!”他不依不饶的耍赖,凝宣感觉自己像被逼供。

她抬眼读出他眼中渐渐清晰的失落,没做太多考虑,轻轻叫了声:“老公!”凝宣差点被自己的声音逼出眼泪来,她不想叫的……!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各种称谓中会包含这一称呼,但还是寄托给一个人的。这个词语就像是天边的一颗星,熟悉又遥远。可当她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知道那颗星星已经从她的头顶消失,而她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嗯,老婆,乖!”他把她拉过来抱在怀中,直接吻了过去。

凝宣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一个本能的反应让热咖啡泼了他一身。夏川被滚烫的咖啡烫到,一激灵推开她,蹦到地上。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凝宣也被自己的行为下了一跳,惊呼:“小川,你烫到哪里了?啊,受伤没有?家里有没有急救箱,你放在哪里了?”说着,惊慌失措的抓起枕巾帮他擦。

夏川挪开她的手,边起身出去,边说:“急救箱在书房的柜子上面,我没关系,你的手也被烫了,去擦点药,我去洗个澡!”

凝宣看他从视线中消失才转过头,回头看见洒了一床的咖啡,和被撇的乱七八糟的枕巾床单,谁新婚的第一个早晨能有她这精彩!

她收拾好床,去置物柜找来烫伤,心中默念,小川,给我点时间。好像这样能麻痹自己心知肚明的一切,这样能原谅自己的愧疚,让自己好过一些。走到浴室门旁,敲敲门问:“小川,你有没有事?药膏给你,你冲完澡擦一点。”

夏川的声音伴着哗哗水声传来,“帮我放卧室吧,我等一会儿换衣服时再擦。凝宣你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凝宣惶惶然的回答:“好!”转身把药膏放到他的卧室。又慢慢晃回自己的房间,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叹口气坐在床边,习惯的拿过手机。她知道,没有谁会在新婚第一天打扰她的。

手机屏幕上却显示有“未接来电”。心里的好奇让她暂时忘记的一个早晨的不快,调出的号码居然显示出,“梁语天”!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结婚的前夜,自己把“天哥”改成了“梁语天”。她伸出头听见夏川还在洗澡,起来轻轻掩上门,把电话拨了回去。

“凝宣啊!”对方像是在等她一样,接的很快。

“你怎么用天哥的手机?”凝宣诧异的问。

“他在你那儿吗?啊,呸!忘了你是有夫之妇了!梁语天有没有找过你?”

“天哥?没有啊!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想起来,婚宴的时候张哲腾说梁语天找他喝酒,“你不是说他和你在一起吗?”凝宣一时情急,忘记这儿不是她那个自己一个人的家,大声问。

“啊,没什么,他多喝了点酒,手机落我这儿了,现在找不到人。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怕有电话找他!你新婚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一言难尽,她尴尬的回答:“啊?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