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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震率军到达马邑之时,并没有急于攻击,而是同样在马邑城外扎下了营寨、摆开了阵势,想看看这个匈奴左贤王到底是什么用意。

在赶路时,曹震便与麾下众人推测过,倒是没觉得於夫罗会是来进攻雁门,因为若是进攻雁门,便不可能只带五千骑兵,五万还差不多。

众人猜测,於夫罗定然是来求和的,既然如此,曹震倒是不介意看看,这於夫罗到底带来了何等诚意,毕竟,各路大军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固郡治、站稳脚跟,自己在此拖延一番,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也好。

却说於夫罗早就听了闻曹震大军到来的消息,早已摆开了阵势,不过他这阵势不是要进攻,而是准备着随时逃走。

毕竟,若是曹震对其发起攻击,他们这五千人、怕是连个水花也打不起来。在得知曹震没有立即发起进攻的意思,於夫罗不禁欣喜若狂,因为这就说明,曹震是愿意与自己谈判。

想及此,於夫罗当即大喝道:

“来人!速速派人将准备好的战马送过去,并邀请其在两军阵前一叙!”

知道曹震不缺战马,此次于夫罗送给曹震的战马却是任何人不能拒绝的,那便是二十匹血统纯正的大宛马,百匹血统纯正的乌孙顶级战马,千匹杂交出的顶级战马!而且这些大宛马与乌孙马皆是公母参半。

如今的大汉别说是纯种的大宛马,即便是血统纯正的乌孙宝马,也是极其少见了,也就南匈奴还能有着、纯种的大宛马培育牧区。

毕竟,匈奴当年还没分裂时,便是靠着大宛马的速度傲视天下,即便分裂成了南北匈奴,而且南北匈奴已经迁入大汉两百年,但是匈奴人对战马的重视,早已渗透到骨子里,自然会更加注重战马的培养。

因此,在杂交改良的同时,匈奴人也是一直注重保持一定的大宛马种群数量。就连乌孙战马,也是同样如此!

匈奴王廷中有许多好马,便是这些纯种的大宛马与乌孙马杂交出来,其各方面素质丝毫不逊于大宛宝马,却没有大宛马那么娇贵,比大宛马更加容易饲养。

虽然匈奴不缺战马,可一次性拿出如此多的纯种宝马,还是会肉痛不已,这足以看出,此次羌渠单于当真是吓坏了!

曹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纯种大宛马,以前在皇宫御马苑中见到的大宛马,血统也不再纯正,毕竟,大宛马也并非尽是宝马,也有着优劣之分,只是他们马匹的整体素质要高上不少。

而乌孙战马的骨骼更加粗壮,皮毛更加厚实,虽然没有大宛马高大,却比大宛马更加善于长途跋涉。

听完前来送马的千夫长说出於夫罗的请求后,曹震也是爽快地一口便答应下来,并与其约定,第二日上午于两军阵前,与他们的左贤王於夫罗,阵前一叙!

匈奴的左贤王在匈奴中的地位,相当于匈奴的太子,曹震与其见一见倒也无妨。送走这名千夫长之后,曹震便对王越、关羽、曹安道:

“汝等的宝马虽然不错,却是像某的逐日战马一般,有些老迈了。现在每人去挑一匹大宛宝马、一匹乌孙宝马,大宛马用来冲阵,乌孙宝马用来长途跋涉!”

三人闻言大喜,关羽早就看着那些高头大马眼馋不已,听曹震说可以挑选,一双红脸顿时颜色变得更加鲜艳,王越与曹安自然也是欣喜不已,向曹震道谢过后,便匆匆向着那些战马跑去!

随即曹震又对郭缊道:

“有容!汝也去挑两匹!”

郭缊闻言顿时一惊,他虽然出身大族,但郭氏也没富有到,可以买得起纯种大宛马的程度,要知道,这可是汗血宝马,连汉武大帝都称之为天马,可见此马的珍贵!

因此,郭缊连忙推辞道:

“不可!骠骑大将军,缊虽自负勇武,但是与一流武将相比都相距甚远,更何况是骠骑大将军身边的众多一流、超一流武将。

如今大汉战乱四起,如此宝马让缊骑乘,实数浪费!让那些一流、超一流武将勇将骑乘,才能更好地发挥这些宝马的威力!

不若等到天下太平了,骠骑大将军再赏赐缊一匹汗血宝马,让缊用以传家,不知可否?”

曹震听闻郭缊之言不禁一愣,郭缊这是话中有话啊,前面的话,倒是真心实意地为些宝马、以及那些一流或是超一流武将考虑。

可郭缊最后一句话就有意思了,这是在向曹震要一个保障,等曹震平定了天下之后,许诺郭家一个太平富贵!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向自己提出要求,不过为了自己的家族考虑,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这郭缊的行为,倒也算坦坦荡荡。

曹震曾经对属下说过、不会辜负他们相托之情,却从没胡乱地许诺过、将来对其家族如何,思索片刻过后,曹震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有容倒是有趣,还从未有人敢于向某提出此等要求!”

随即曹震脸色一正,神情严肃地继续道:

“许诺有容倒也并无不可,不过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郭家需遵纪守法,无作奸犯科之事!否则,便是某曹氏族人,某亦不会对其有任何袒护!

如此回答,有容满意否?”

郭缊后退两步郑重向曹震拜道:

“郭缊,谢主公!此后缊定然会严格约束家人,必不让主公失望!”

曹震开心地笑道:

“哈哈哈哈……好!有容快快去挑选战马!”

郭缊一愣,不是说好了以后再赏吗,怎么又让去挑马?曹震看见郭缊疑惑,便道:

“作为某曹震的麾下,却无宝马骑乘,岂不是丢了某曹震的脸面,既然汝现在不要汗血宝马,那便去挑一匹乌孙宝马!”

郭缊闻言,这才一脸喜意地道:

“谢主公!”

说罢,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曹震见此,点头暗道:这才对嘛,武将哪有不喜欢宝马的,这与武力高低无关。看来郭缊是因为较为理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喜好罢了!

第二日,曹震让其余人在军营等候,只让史阿带着功勋营,与自己一起来到了两军阵前。於夫罗早已率一千骑兵,在两军中间扎好了大帐。

说是大帐,其实就是一块又大又厚的地毯,外加一块硕大的顶棚,里面摆放了几张案几,四周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看来,於夫罗还算有心,将帐篷扎成这样,双方便不会有任何顾虑了。

当於夫罗见到曹震到来后,连忙上前行礼道:

“匈奴左贤王於夫罗,见过大汉骠骑大将军!”

虽然於夫罗贵为匈奴左贤王,可在大汉的骠骑大将军面前,依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更何况,现在匈奴还是在求和,因此,於夫罗表现得谦卑一些,实属正常。

曹震倒也没让其面子上难堪,因为曹震对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因此,下了战马,便面色平静地道:

“左贤王免礼!”

随即便在於夫罗的邀请下,进入了帐篷,於夫罗带来的匈奴人要排放烤架以及酒水,曹震摆手道:

“不必了!某与左贤王说几句话便走!”

於夫罗脸色顿时一阵变换,片刻后,还是挥退了那几名匈奴人。曹震也是懒得继续客套下去,于是便笑呵呵地明知故问道:

“左贤王不在西河郡整军备战,却率领五千甲胄精良的精锐骑兵、出现在雁门,不知所谓何事?”

听到甲胄精良几个字,於夫罗忍不住眼热地看了史阿身后、那几名功勋营将士一眼,随即苦笑道:

“在骠骑大将军面前,何人敢说甲胄精良!於夫罗麾下这些士卒的甲胄,皆是随於夫罗去为大汉平乱时,大汉皇帝陛下的赏赐!”

曹震闻言不禁一愣,没想到这於夫罗口才挺好,这是想先占领个道德制高点,曹震没惯着他,当即便说道:

“陛下赏赐的精良铠甲,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大汉这些年来划拨给匈奴的粮草物资,又是个何其巨大的数字!而这一切换来的,却依旧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於夫罗闻言,脸上顿时一阵愠怒之色,只是其刚要顶撞几句,便觉得一阵杀机紧紧地锁定了自己,於夫罗循着杀机望去,只见站在曹震身边的那名护卫,正双目寒光四射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於夫罗这才记起、这是在跟谁说话,这可是杀起异族来残忍无比,动辄灭族的绝世凶人,自己怎能在他身前使性子,连忙赔笑道:

“骠骑大将军言重了,南匈奴上到羌渠单于……”

“够了!”

曹震摆手打断於夫罗的闲扯,继续道:

“看在那些战马的份上,汝有话便快快说来,说完便回去整军备战吧!”

随即,曹震面色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身杀气突然向着於夫罗笼罩而去,同时,声音森寒地道:

“或者说,汝可以试试,凭借汝麾下这五千精锐,能否将某留在此处!”

於夫罗顿时惊骇得险些喘不过气来,之前他只是听过传闻,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曹震的可怕之处,连忙谦卑地对曹震行礼道:

“於夫罗不敢!於夫罗此次是奉匈奴羌渠单于命,前来寻骠骑大将军乞合!”

待其说出乞合来的时候,曹震这才冷哼一声,於夫罗的身子伴随着这声冷哼一颤,身上的压力却是轻了不少,可还不等於夫罗松口气,便听曹震继续寒声道:

“当尔等侵占大汉土地之时,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当尔等奴役、残害大汉百姓之时,尔等可曾想到过会有今日?

如今某亲提愤怒之师,前来向尔等讨债了,尔等知道悔改了,不觉得一切已经晚了吗?

若是放过尔等,某如何对得起、被尔等残害的那些汉人百姓?回去备战吧!”

说罢,曹震便猛地站了起来,扭头便走!於夫罗见状,顿时大急,慌忙就要上前阻拦,只是其刚要有动作,一道犹如匹练般的刀光、唰地在其面前闪过,随即便见一名瘸腿的将军长刀归鞘,冷哼一声转身便追上了曹震。

呆立原地的於夫罗额前的一缕长发,正在那里随风飘落,当时若是於夫罗在往前探出一步,此时怕是已经被分尸两半了。

咕嘟一声,於夫罗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心中暗自后怕不已,只是现在可由不得於夫罗不能退缩,若是不能阻止曹震攻打匈奴,匈奴可就彻底完了。

虽然匈奴面对曹震的大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即便将曹震的大军全部耗死,那时匈奴还能剩得下几个人,别忘了,曹震还有幽平二州,还可以继续召集数倍于现在的大军攻打匈奴。

更何况,曹震灭亡乌桓也没用多少大军,更没有多大的伤亡,匈奴又能比乌桓强出多少。想及此,於夫罗向着曹震的方向大喝道:

“骠骑大将军……还请留步……还请留步啊……”

已经跨上战马的曹震扭头看向於夫罗,冷声道:

“汝还有何话要讲,速速道来!某没时间与汝在此拖沓!”

於夫罗见曹震停下,连忙高喝道:

“若是两军交战,双方皆会有伤亡,即便匈奴尽数战死,骠骑大将军的损失亦会极其巨大,吾匈奴愿意做出让步,骠骑大将军如何才肯罢兵,还请示下!”

於夫罗唯恐一言不合、打马便走,因此,快速地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曹震听闻於夫罗之言,做出了一副犹豫之状,似是认同了於夫罗的话,於夫罗当即大喜,紧接着加了把火道:

“吾南匈奴愿意为骠骑大将军马首是瞻,还请骠骑大将军网开一面!”

曹震闻言不禁心中冷笑,想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先稳住自己,想得倒美,随即冷哼道:

“哼……汝於夫罗莫不是觉得、某乃痴傻之辈不成?”

刚松了口气的於夫罗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曹震的语气又缓和了些道:

“也罢!……看在南匈奴曾为大汉出兵平叛的份上,某便给尔等一个机会!

听好了!第一,先释放所有的汉人奴隶,记住是所有的汉人,若让某得知还有一位汉人被匈奴人所害,某便屠十万匈奴人!”

於夫罗闻言,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只是此时他可不敢反驳,先稳住这凶人再说,于是,连忙回答道:

“某这就回去与羌渠单于商议此事,必定能给骠骑大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曹震似笑非笑地看了於夫罗一眼,也不拆穿他的缓兵之计,继续道:

“这第二嘛,交出所有的武器铠甲,自此以后,接受汉人官员的管理!”